奔跑

NO PAIN NO GAIN.

一分耕耘，一分收获。

“今天是去足球场吗？”

“跑学校。”

“哦……”

“站队啦！站队啦！别愣着啦！”

“初二一到六班足球场场地集合，七到十二班，跑道。”

“……”

我对班里的女生招手，让她们在指定的位置集合。前面七到十一班的人基本都排好了，我连忙招呼班里人排成两列纵队。体育老师沿长长的队伍一路走下来，“齐了没？”“齐了。”在老师身后，一排排同学迈开大步，跑上了坡，快的人早已拐过教学楼。

现在是早上的训练时间，今天的内容是跑步。跑两百米的就去操场上的环形跑道，我们这些跑八百和一千的就在这儿绕着学校跑，一共跑六圈。一开始是排队出发，后来才分出先后。中途不允许走路，被抓到就要罚跑——但总会有人轻松躲过。

体育老师走过来：“齐了吗？”“齐……齐了吧？”我扭头望向后面的同学们，有点不安，因为有好几个人都不在，“齐了吧？”“齐了！齐了！”“但还有……”我还想说什么，一看我前面的人已经开始跑了，连忙对老师说：“齐了！”，接着撒开步子向前跑去。

没跑几步就遇到了一个上坡，接着绕过老师的办公楼，沿着自行车棚前的那条路跑。周围的脚步声零碎，偶尔声音会聚在一起，那整齐如军队般的，踏地的声响，让我总在想：会不会有人突然笑出来呢？看着前面的一个个后脑勺，阳光从北门上空投射过来，每个人乌黑的发上或多或少地染上了金黄，美的像是电影里的画面，却悄然发生在我的眼前。接下来大部队跑进树影之下，光线明明灭灭，同学们头顶上的光斑纷纷闪烁起来。

小时候我就喜欢奔跑的感觉，无拘无束，节奏全由自己把控。但我体育一直处于中下，这份喜爱便鲜用语言表达。上了初中，才发现自己的成绩徘徊在及格线边缘。于是我毅然放弃篮球，转而和同学练跑步。一开始的伙伴还挺多，后来我就只和刘若涵一起练了。当时，节节体育课训练完毕后，操场的环形跑道上都会有我们的身影。这学期我体育课上练得少了，一个是平日训练的量大了，一个是学业重了，我恨不得做梦都在背书。

——但我还是很享受跑步的过程。

转过A栋旁的那个弯，道路一下变直，长长的下坡，路旁站着卢老师，看着我们，也为我们加油。有人开始慢下来了，我迅速闪身超过她，凭着惯性继续向前跑。又拐个弯，离起点越来越近。右手边是空空落落的篮球场， 周围安静的很，因为没有了平日里的早操音乐，所以现在的环境静的出奇，让我怀疑这是消音过的电影镜头，或者是我耳朵聋了。又过了半分钟，我回到了起点，右手马上伸出小拇指，与大拇指紧紧地掐在一起，“一圈！”我在心里说着，脚步不敢怠慢，继续跑。

跑啊，跑啊，不知过了多久，我看看右手：已经跑完了三圈，现在正在跑的是第四圈。前三圈一点感觉都没有，自己就像飘过去的一样。脑中突然响起了周杰伦的《英雄》：“……好战好胜战胜逆命，管他天赋够不够，我们都还需要再努力……”我跟着节奏跑，感觉稍微好了一点。身边还在坚持的同学越来越少，有很多熟悉的身影都在我的前方，但都拖曳着懒散的脚步。我默默超过她们，想象着她们看见我后的，一闪而过的惊讶。我边大步穿过走路的人群边在心里挨个儿鄙视他们，尤其是不让道的主儿。对于那些和我一起奔跑的人，我会打心底感到欣慰，也暗暗为她们加油——只是那些人不知道而已。抬头望去，又快到起点了，我往跑道上的人群扫了一眼，不知道我们班的人跑得怎么样了。

最后一圈了，我脑中《英雄》的旋律还没停，人却累得半死，气喘吁吁。最后一次到达下坡，我开始猛冲。终于跑完了，却没有力气再做仰卧起坐，只好如丧尸一般，摇摇摆摆地走上楼梯……一楼又一楼，我的嘴一开一合，小心地自言自语：我怎么又没做仰卧起坐，你知不知道这样是不对的？为什么别人都做了你就不做？我跑了六圈啊！六圈又怎样啊？你看看人家胡相宜，你看看人家陈嘉惠，你看看……

在只有我听得清的呢喃中，我登上了五楼。大风起兮，被汗打湿的上衣微微摆动，风吹乱我的头发，风停时发型又正常起来，然后又乱。我一步一步，向教室走着。